因缘相缚

名字脑残,题材严肃,情节狗血,人设超现实,文笔小白做作,没事请勿观摩

[all权?]吴主传补1

[all权?]吴主传补之打不尽豺狼绝不进棺材

孙权中心耽美同人,顺着历史脉络写的耽美故事,尽量做到是个东汉末年的故事,人物也尽量写成东汉末年的人,不会让他们有多少先进开放的后世思维。因为有耽美内容,不敢妄称历史。

谢谢观看

 

一、湿漉漉(一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“孝廉,现在是哭的时候吗?古时候伯禽没能遵守周公创立的丧礼,并非是要违逆父训,只因当时不能按丧礼办事。如今奸佞之徒竞相角逐,豺狼满道,穷凶极恶。你却想要哀悼兄长,顾念礼制,这不是开门揖盗吗?如此可不是仁德的作为啊。”张昭越说越响,声音也越来越哑。

孙权的嘴唇颤了颤,而后紧紧抿上,抹去脸上的眼泪,其余的咽进肚子。

 

这一年的暮春时分,小雨纷纷扬扬下个不停,湿气沉重,衣重,头重,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。

孙权一脚踩着几石,手抓着马鞍运了一口气,想要提,却没提起来。刚才灵堂之上,张昭的话鼓舞了他的心,却还没能将那股热血化作力量。

他的马似乎嫌他酝酿太久,失去耐性,踏着步子晃了晃,带着他单腿蹦了几步。原本只是转转脚腕这种轻而易举的事,可他哭了太久,手上没劲,膝盖发软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蹲。

场面有些猝不及防,谷利匆忙伸手,只碰到他的衣袖。周瑜迈上一步,在他腰上托了一把。牵马的士兵及时稳住了马,孙权顺着势头身不由己地跨坐上去,好歹没有在众将士面前威严扫地。

周瑜那一步迈得快,夹了阵风,身旁张昭的衣带飘起来。衣带飘落时,张昭发出一声低低的、沉重又悲伤的叹息。十八岁的新吴主抓住马鞍,咬着嘴唇,羞愧得耳廓都红了。

 

几天前的深夜里,大哥孙策一直放在四弟孙匡头顶的左手,终于滑到了孙匡的后颈,然后就再也不动了。

自从大哥受伤卧榻,孙权一直忍着眼泪,实在忍不住,才零零落落顺着脸颊流下来,又迅速地擦去,直到此刻,终于放声大哭到不能自已。

从黑夜到白天,从病榻到灵堂,孙权哭得睁不开眼睛。三弟孙翊搂了搂他的肩,说要给大哥报仇。孙权勉勉强强睁开眼,看见孙匡哭得更加凄惨的身影,心里又是一阵难过,泪水汹涌滚落。孙匡正好也看过来,小肩膀狠狠地一抽一抽,被孙翊紧紧抱在怀里。

 

孙权回过头来望着灵堂,白帷随风轻摇,被石板映得发青,香烟氤氲,好像水下世界。

泪眼朦胧间,他看见周瑜向着大哥久久跪拜,又跪坐在自己的面前,伸出手来像要擦擦他的眼泪,似乎看见他身边放着大印,便收了回手。

孙权的眼中涌出了更多的泪,视野模糊,看不清晰,嘴唇动了动,喉头干哑,话未能说出口。

后来程普、吕范等等都来了,孙权仍看不清他们的脸,嘴唇动了动,要说的话不知如何开口。

 

大约是淋雨的缘故,上马的时候身上似有千斤重,踮起的脚底好像要裂成两半,坐在马鞍上的瞬间又震得头疼,耳中嗡鸣,眼眶火热。他默默想着史书上叱咤风云的人物,回忆着父亲和大哥巡军的模样,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。他照着画中那位威武的将军的眼神与姿态,深深地呼吸,挺起了腰,绷起了肩,昂起了头。

霏霏细雨很快帮他降了温,冷风吹透,他微微地打了个寒颤,用力地憋住了一个喷嚏。他飞快地吸了一下鼻子,过了不一会又飞快地吸了一下。

谷利悄悄在身上找手帕,神色有些慌张。方才匆忙更衣,紧张得忘了带。

孙权垂下眼帘,望着青石板路上狼狈僵硬的倒影,只觉得沮丧,好像在与一只无形的手角力,全身力气聚向身躯,头脑就变得混沌。他恍恍惚惚地,总觉得议论之声纷纷飘来,如这绵绵细雨一般连成一片,听不真切,想听,又不敢听。脑海中那位将军的形象开始模糊,他用力闭了闭眼,挥散各种纷扰,胸口一起一伏,费力地呼吸,心头反复念着:“奸宄竞逐,豺狼满道”。

 

凡有道路的地方,皆有豺狼。

孙权放眼望去,看见行行列列的江东将士。船帆遮蔽了江面,蒙上水雾,与灰蒙的天际相接。

众将齐声高呼,余声仿佛呜咽。

孙权心中一凛,虽然看不清,却总觉得他们与他一样,正为了再也回不来的大哥而哭泣。

“奸宄竞逐,豺狼满道。”

“举贤任能,各尽其心,以保江东。”

“同举义兵,将救社稷。”

各种声音纷至沓来,一股热血涌上了他那茫然无措的心头。他握了握拳,努力地睁了睁眼,眼泪让他的眼睛在黯淡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明亮。

 

 

到了晚间,雨依然不停,由檐上汇聚而下,淅淅沥沥。

孙权不知看了多久的奏表,十分疲惫,想起不能行三年之丧,心中惭愧,便往灵堂去。还没走到,听说周瑜正在里面祭拜。他定住脚,远远望了望,白帷肃穆,烛火摇曳,便折回府接着看奏表。看了一会,朱然便来了。

“义封。”

朱然先是一愣,“啊”了一声,恭恭敬敬行了个礼,道:“主公。”

孙权见了旧同窗,心中喜悦,脸上也开朗了些,拉着他说:“何必拘礼。”

“父亲再三叮咛,君臣有别,今非昔比。”

孙权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二人相对而坐,朱然见他案上摊着竹简,烛光下形容憔悴,便说:“今日巡军时,主公脸色不大好,可不要生病啊。”

孙权听他语调客气,想笑他,可悲伤太久,脸上挂不出笑意,只摇摇头,摸摸他的衣服上有潮气,便叫侍从点上熏香。

 

不一会,孙翊也来了,三人叙了叙旧,朱然见孙权精神振奋了些,放了心,很快便告退了,剩兄弟二人默然对坐。

雨未停,无月无星,室内也比平时暗些。

孙权双目肿痛,觉得烛火有些刺眼,烛火之外的地方看不清晰。他眯着眼睛,模糊地看到孙翊与大哥的身影渐渐交叠,忍不住又要落泪,赶忙扯了扯嘴角,说道:“本应我去看你,倒叫你费心了。”

“来之前我去看过匡儿,他累了一天,已经睡下了。”

孙权点点头,拿起案上的竹简递过来,却被孙翊推着手放了回去:“张公说如今豺狼满道,是固守江东之时,不要旁生枝节了。先主公委命于兄,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
“叔弼……”

孙翊不等他说完,起身拱手行礼。孙权无奈,止住话头,也站起来扶他,刚一起,只觉得眼前发黑,手撑在案上,推掉了几卷竹简。

孙翊一惊,忙扶住他。

孙权觉得头重脚轻,深吸了口气,缓了缓,摇头说无事。

孙翊等他站稳,撤开一步,劝他早些休息,便告退了,还未走出去,周瑜又来了。

 

周瑜步子快,一见孙翊,猛然顿住脚。

孙权站在案边,远远看着二人寒暄,知道方才周瑜也同他一样,恍惚地将孙翊与大哥的身影重叠。

他定睛瞧着弟弟,那么潇洒俊逸,勇武磊落,让人好生羡慕,难怪张昭等人欲奉他为主。而自己的身上,确实难寻几分大哥的痕迹。

他想,不知今日巡军时,众将眼中的他是什么模样,有父亲几分,有大哥几分,又有他想象中那位将军几分。

东想西想,头有些发热,摇摇欲坠,他用指尖撑着案面,长袖遮住,身子不至于打晃。

 

周瑜跪下,郑重行礼,叫了声“主公”。

孙权见他也如此,心中又是温热,又是凄凉。扶起他,与他隔案而坐,见他忧郁,记得大哥曾说过与公瑾纵横天下的快事,不禁感慨,劝道:“公瑾,节哀。”

周瑜正收起散在地上的竹简,手一顿,抬头说:“主公也节哀。”

这一顿让孙权想起那天灵堂之上,周瑜最终没有伸过来的手。自从他成了吴主,身上便有了一层屏障,不打破屏障,便无法碰触到他,张公、义封、叔弼、公瑾和许多许多人都在屏障的另一边,而这一边只有他自己。

 

“今日众将之前,多亏公瑾扶了我——”见周瑜抬眼望着他,改口道,“扶了孤一下。”见周瑜沉默,便点了点头,自语似的说:“君臣之间,是不该说这些话。”

周瑜说:“张公所言极是,豺狼满道,不是哀伤的时候。”接着便对孙权说了布军的情况。

 

孙权仔细听了,用心记住,不时发问,等与周瑜说完,只觉得浑身发烫,隐隐打寒,烛光忽明忽暗。周瑜见他精神不济,便施礼告退。孙权强打精神起来扶他,突然间头晕眼花,栽了下去。

周瑜一惊,抢上几步接住他,脱口而出:“仲谋!”手上托着的身体一下下地发抖。

没等他喊出口,孙权用力握了握他的手:“不可声张。”又抬起头来,眼底映着跳跃的烛光,缓慢地说:“开门揖盗。”

周瑜望着他,渐渐地皱起了眉,却没有再说什么。

谷利遣人去熬驱寒的汤药,赶过来扶着孙权去休息。孙权冲着身后的周瑜挥了挥手,似乎已经虚弱得开不了口。

 

 

次日雨过天晴,檐上滴下残雨,叮咚悦耳。

新吴主年轻体壮,睡了一夜,眼睛虽然仍有点肿,脸上却无一丝病态,端坐案后,受众臣行礼。

 

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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