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缘相缚

名字脑残,题材严肃,情节狗血,人设超现实,文笔小白做作,没事请勿观摩

[all权?]吴主传补36

[all权?]吴主传补之打不尽豺狼绝不进棺材

孙权中心耽美同人,顺着历史脉络写的耽美故事,尽量做到是个东汉末年的故事,人物也尽量写成东汉末年的人,不会让他们有多少先进开放的后世思维。因为有耽美内容,不敢妄称历史。

谢谢观看


八、意迟迟(一) 

孙登从夷陵回来,孙权觉得他长大了许多,将他拉到身前量了量,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。孙登有许多话想对父亲说,可总觉得词不达意,苦恼地鼓着脸。孙权笑着推开案上的奏表,让他慢慢道来,先讲最难忘的事。 
孙登眨眨眼说:“最难忘的是陆将军发怒。” 
孙权一愣,迟疑地问:“陆伯言发怒?” 
孙登点头。 
孙权笑了,摇了摇头。 
孙登嘟了嘟嘴:“孩儿也觉得难以置信。”说着从身边端上来一个小木匣,打开盖子,里面是些碎陶块,“孩儿将他摔碎的杯子带回来了。” 
孙权哭笑不得。 
孙登见他仍不相信,急道:“孩儿不敢欺骗父亲。” 
“孤不是不相信你,只是没见过伯言发怒而已。你说说,他为何发怒。” 
“陆将军听说父亲被蛮夷——”孙登突然住了嘴。 
孙权目光一暗,沉声说:“你把孤遭遇蛮夷的事告诉他了?” 
孙登抿着嘴,低下了头。殿内寂静,孙权不出声,孙登也不敢抬头。二人一动不动地对坐了一会,孙权才轻叹一声,柔声道:“被蛮夷抓做祭品,是孤的耻辱,你怎能对别人说呢?” 
孙登张了张嘴,十分委屈,欲言又止,最终伏在地上说:“孩儿知错了。” 
“你起来。”孙权拿了个杯子放在他面前,温和地说,“你告诉孤,你是怎么说的,陆将军又是怎么做的。” 
“孩儿进帐时,陆将军正在烧竹简。”孙登站起身,撩了撩衣摆说,“他看了父亲的信,突然踢翻了火盆。”孙登空踢了一脚,“他从里面捡起几卷竹简,可惜都已经烧散了。”孙登摊了摊手,“他连问了孩儿三个问题,父亲人在何处、可有危险、有何命令。孩儿路过宜都时已打听过,就回答说父亲已回武昌,没有危险,又将陆口人的话转达给他,请他提防粮队。他叫人进帐下了些命令,说的什么孩儿不懂。然后他又问了孩儿三个问题,从何处来,如何知道蛮夷的事,为何不派别人报讯。孩儿说从陆口来。在那里被蛮夷抓住,和陆口人一同为父亲所救,当时敌众我寡,情势危急,只有孩儿能来报信。”他说到这,肩膀一垮。 
孙权指指坐席,示意他坐下来说。 
孙登行礼坐下,接着道:“陆将军不信,说报讯派士兵即可,父亲怎会让孩儿冒险。孩儿便说,父亲与甘将军引开敌人,其他人都随孩儿来了。陆将军就有些着急,问蛮夷是如何认出父亲。他说,若是蛮夷认出主公,只怕会别有所图。孩儿说他们并未认出父亲。陆将军就问,那为何蛮夷只追父亲与甘将军。孩儿见他眼睛都急红了,就将那晚的事告诉了他,说到一半,他就摔了杯子。”孙登碰了碰那杯子,收回手,跪正身子说,“父亲!若非孩儿鲁莽,父亲不会受此大辱。那一晚不仅是父亲之耻,更是孩儿的罪过。此罪无可弥补,孩儿以命发誓,从今以后再不会提一个字。” 
孙权一时感慨,柔肠百转,展眉轻笑,冲他张开手,让他坐到身边:“那一夜于孤而言不算什么,君子不羞小节,输了阵仗,幽囚受辱,乃是常事。只是孤为君主,旁人来拜见君主,心中想着他被当做囚虏、祭品的事,那就不行了,你明白吗?” 
孙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 
“这些事情没有人教给过你,你怎会明白呢?”孙权笑着说,“孤为你选学友,同你读书吧。” 
孙登大喜,起身道谢。 
孙权又问:“伯言除了发怒,还说了什么吗?” 
“他问孩儿为何去陆口。孩儿说是随父亲去祭拜虎威将军,他就没有再问什么,只让孩儿转交一封信。”说着将一卷竹简递上去。 
那竹简用一段白织锦系着,锦上绣着奔腾的虎爪。孙权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条织锦,一阵怀念,拆下来看,见上面有几块焦黑,便问孙登:“这是伯言从火盆里捡出来的?” 
孙登点点头:“竹简都烧坏了,没法补救,这条织锦倒是结实得很。” 

孙权想起上一次见这织锦的情景,继而记起了那句字迹模糊的“共醉”来,心想陆议虽然严肃,却也有诗情、有酒兴、好赛马、会发怒。孙权不禁一笑,打开信,信里对蛮夷只字不提,只说南郡至夷陵一带,诸葛瑾通敌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,请他出面澄清此事,以免去诸葛瑾心中的顾虑。 
孙权略一思索,回信曰:孤与诸葛子瑜共事多年,情同手足,深知其为人非道不行、非义不言。过去刘备遣诸葛亮至吴时,孤问过子瑜,弟随兄乃天经地义,为何不将诸葛亮留下。子瑜答说,其弟已与刘备有君臣名分,再有二心不合礼义,又说‘弟之不留,犹瑾之不往也。’他的话足贯神明,如今怎会做出通敌的事?过去孤收到诽谤他的奏疏,都亲自批注,封起来给他。孤与子瑜推心置腹,非流言所能离间。孤已明白你的心意,这份奏疏孤也封起来给子瑜,让他知道你的意思。 

孙权将信用织锦封好,见孙登眼巴巴地望着他,笑问:“你想去送信?”孙登老实点头。孙权无奈地说:“兵戈扰攘之际,你不留在孤身边为孤分忧,怎么总想着跑出去让孤担心呢?”孙权想了想,除了孙虑和女儿们,凌封、凌烈、孙松、孙泰都在府中,就说,“府中子女众多,你替孤照顾好他们,可不能让他们同你一样遇险。” 
孙登目光炯炯,郑重领命,又说起在夷陵的时候听说陆议之子陆延又生病了,不知病愈了没有。当初西迁时,陆议因陆延体弱,不敢挪动,将家人留在了建业。孙权也不知陆延如何,就答应孙登,遣人回去问问。

曹丕下诏策命孙权为吴王。众臣奏议,不应受魏封号,宜自称上将军、九州伯。
孙权心想,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啊?这不是自欺欺人吗?即便守节称上将军,依然是汉臣吗?汉在何处,汉主又在何处?自称汉臣便能与刘备修和吗?不修和,如何又与魏相抗? 
遭蛮夷追杀时,他以为死到临头,有那么一刹那的肝胆破裂,那一刻他甚至后悔没有早些请降于魏,给了刘备可乘之机。那一刻之后他想通了。 

他对众臣说:“九州伯,从古至今闻所未闻。过去沛公也受项羽封为汉王,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,有何损害?”

魏太常邢贞与诏使浩周携曹丕策命,则吉日而来。 
冬日里风瑟瑟灰蒙蒙,湿气浓重,阳光淡薄。孙权携众臣至传舍迎接邢贞。邢贞还没有到,甘宁在回建业治病的途中病故的消息却先到了。 
众臣安静下来。这个冬日仿佛又冷了一些。 

孙权有些吃力地皱了皱眉,天冷得眉毛都冻僵了。他想起在船上那次宿醉醒来,浑身热辣辣的疼。他瞥向甘宁,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,什么大醉一场一解千愁,愁未解,平添了许多痛苦。甘宁笑,笑得头疼欲裂,伏在榻上呜呜叫。后来船到武昌,二人忍着头疼,笑着告别,一别成了永别。 

舍外通报邢贞已至,孙权眼看着渐渐清晰的马车,心想着不能再想别的事情分心。 
马车进了大门,徐徐向他驶来,车轮轰轰隆隆,犹如庞然巨兽。 
孙权整个人都冻得迟钝,思绪也变得缓慢。身体一半麻木,一半躁动,一半冰冷,一半火热,他感到十分诧异。自陆口大醉一场,右手再没有莫名地发抖,本以为痊愈了,此时又不受控制,蠢蠢欲动,如一枝破土而出的怒芽,掀起大地,将那横行的马车掀回北方去。 
邢贞进门而不下车,车轮卷起无形的烟尘,让众臣的呼吸都变得沉重。张昭上前,以礼、法质问邢贞,问他胆敢妄自尊大,莫非以为江南寡弱,连一寸兵刃都没有吗?而徐盛也愤然泪下,对左右将领说,我等不能奋命为国兼并许都洛阳、吞并巴蜀,却要主公与邢贞结盟,不觉得耻辱吗? 
他们离得远,这些话经过好几个人才传到孙权耳朵里,张昭之怒、徐盛之忿也由此在众臣间传开,筑成了一道血肉之墙,将邢贞的马车拦在了墙外。孙权余光瞥见虞翻抖了抖衣袖,想起他挥向于禁的马鞭,右手越发烫了。他的目光掠过众臣,发觉众臣也同他一样,表情古怪,一分为二,半身僵立,半身躁动,躁动的那只手扬起无形的鞭子,向着北方挥去。 
孙权很欣慰。知耻近乎勇,这不是很好吗?君臣同心,荣辱与共,这不也很好吗?虽然屈身于人,不过是权宜之计,他与刘备早晚有个结果,忍到那时不就好了?读册授玺,谒拜受命,不过是片刻的事,哪有那么难呢? 

然而当他置身大殿、屈身伏地的时候,他的全身都不对劲。 
这个冬日忽然无比寒冷,凉意顺着双膝爬上来,清冷的晨光推着他的肩背,压着他的身躯。他低头贴近地面,地上的寒意罩向脸庞,熏得面门酸疼。他反复地想,反复默念,这与蛮夷的炙烤相比,算不了什么。 
忽然一声轻柔响动,“嗒”,手腕上的木珠碰到地上。孙权暗自“哎呀”一声,懊悔不已。糟了、大错特错,他默然自问,这木珠是孤与曹孟德宣战时砍下的木头,由公瑾分与诸将,子明雕刻而成,孤怎能戴着它受魏策封呢? 
他心中纠结着此事,悄悄用手腕撵着皮绳。宣读策书的声音如一阵风过,他一个字也没听。谒者呼“臣孙权再拜”。孙权手上猛地一顿,垂眸望着殿前兀兀的影子,僵着不动。场面肃穆,群臣、谒者、邢贞、浩周也都目不斜视,僵着不动。孙权忽然抬头,不顾礼数,舒展身躯,视线越过谒者肩头,向空中望去。 
雄鹰翱翔划破长空,掠影如矢划破大地,亦如风帆划破江面,替他到江北岸去看一看。孙权冻僵的脸上露出一丝笑。君臣同心,荣辱与共,身虽远去,不曾离弃。 
雄鹰冲入云端不见踪影。孙权重又垂眸,伏地再拜。

策封当晚,孙权与浩周设私宴,一则叙旧,二则询问曹丕之意。 
孙权更衣时,谷利取来了一身素服。孙权诧异地瞧着他。 
谷利说:“天寒地冻,衣着厚重,穿在里面看不出来。” 
孙权伸手拨开谷利的衣襟,果然见一片素白。他问:“你是为了甘兴霸服丧?” 
“甘将军对谷利有救命之恩。” 
孙权默然片刻,哼了一声说:“甘兴霸醉酒的时候对孤说,‘无解之愁谁人没有,有何大惊小怪?’这是臣子对主公说的话吗?他一贯目无尊长,孤为何要为他服丧?” 
谷利说:“至尊是否记得,收回荆南三郡时,曾在陆口的小船上夜饮。” 
孙权又沉默了一会,才说:“记得啊,孤一直记得。”他抚上素服,神回故里,“那时候繁星熠熠,江水潆潆,船上欢声笑语,放歌纵酒。孤有子敬、子明、子瑜、公绩,还有甘兴霸,他们不仅是孤的臣子,还是孤的骨肉,孤的伙伴。那时候孤与他们开怀畅饮,肆意胡闹,多快活啊。”他笑着摇头,又哼了一声,“如今那船上只剩下一个子瑜,还遭人诽谤通敌。”他深吸了口气,推开素服,对谷利道:“一面宴饮赔笑,一面暗着素服,这不是自相矛盾吗?派个人去请支谦大师为他诵经,再去备些好酒,等孤会过浩周,再来与他大醉一场。” 

私宴上,孙权受浩周敬酒,有些心不在焉,右手忽然一颤,一滴酒“啪”地砸在案上。他无可奈何,厌烦地攥了攥拳。浩周担忧地问,吴王的手受伤了吗。孙权笑着说,没有受伤,乃是心魔所致。浩周不知如何回应,只好又敬了一回酒。孙权松开拳头,举酒道谢,说治手的方法只有一种,便是大醉一场。浩周依旧不知如何回应,于是再敬了一回酒。 
孙权将手藏在袖中,张开又攥紧。他听着浩周一声声“吴王”,记起甘宁说“吴主在吴地,有什么好怕”,心想如今这吴地已成了藩属啦。 
浩周感激他当初释放战俘,以礼相待,说定当竭力报恩。 
孙权心神恍惚,眼前有一片潆潆江水,头顶洒下来熠熠星光。 
浩周说,曹丕不相信吴王会遣子入侍,他以全家百口为吴王作保。 
孙权一愣,蓦然回神,心绪却一时难以回转,眼中仍潆潆熠熠。他双眼发红,声音颤抖,讷讷重复着浩周的话:“浩孔异,你以全家百口保我,我说什么好啊?” 他话说出口,才领悟了浩周的意思。曹丕果然故技重施,打起孙登的主意。他双眉一拧,心头一动,眼泪轻飘飘地落下来。他的手藏在袖子里,攥紧了一直没有松开。 

私宴之后他直奔着孙登的寝殿去,走到半途才得知孙登在他的殿外等他。他赶过去,见孙登、支谦都在,等着他一同为甘宁送行。 

待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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